作者:川合康三 譯者:黃嘉欣

一直以來,杜甫因其充滿辛酸的人生和真誠生活的本性而受到人們的關注和讚揚。這是把作品視為了解杜甫的人生和人格的手段來閱讀的方式。我們必須把他的作品當作「目的」而不是「手段」來閱讀。如果以這種方式重新認識杜甫,那麼就會發現,他簡直就像是把自己和自己的人生看作是文學素材。換言之,人生似乎是為了作品而存在的。 杜甫雖然被視為「現實主義詩人」,但他並非原封不動地描寫任何人都能看到的現實,而是重新捕捉和描寫我們沒有注意到的現實的一面,甚至試圖描繪現實中雙眼無法看到的部分。 以往,動物和植物帶著在文學因襲中固定下來的作用而登場,它們變成了對人而言帶有寓意的存在。但是,在杜甫筆下,生物以其原本的姿態登場,也就是不帶寓意性。在他的詩中,人和其他生物平等地存在於世界上。這樣的世界觀在中國是獨特的。

頁次: 5-24
關鍵字: 杜甫、精讀、表現者、不可視、非寓意性
政大中文學報 第三十九期

作者:黃庭頎

本文旨在從互動(interaction)視角探索大河口墓地M1017出土之〈霸伯盂〉銘文,思考霸國的性質、文化認同及其與周王朝之關係。首先聚焦〈霸伯盂〉的出土背景與器形特徵,從M1017的伴出器物到器形特色,注意到該墓主要仍屬周文化範疇,但保留部分商文化及在地文化特徵。其次針對銘文所見的互動詞語進行探討,討論蔑懋、歸(饋)、瓚賓、敢敏、(予)賓等詞彙,認為這些用詞表明霸伯雖接受周王朝的君臣結構及禮儀制度,但仍保有一定的獨立空間。其三則以〈霸伯盂〉為定點,否定霸國屬「懷姓九宗」之說,認同其應是一個異姓小型封國。同時通過墓葬資訊及其他銘文,論證霸國雖接納周王朝體制,但在葬俗或藝術方面仍保有不同的文化特徵。最後,以霸國為基點思考周王朝與異姓邦國的互動情形,指出異姓邦國雖在銘文中呈現臣服周天子的君臣關係,但其他方面卻仍保有其獨立性,而周禮正是周王朝用以鞏固諸邦國的重要手段,雙方互動模式應是「邦國聯盟」的關係。

頁次: 25-62
關鍵字: 霸伯盂、銘文、霸國、大河口墓地、互動關係
政大中文學報 第三十九期

作者:謝博霖

在近年對西周金文格式的研究中,有一類被稱為「器主曰」的銘文受到重視。對於此一銘文格式的討論,學者或從主題與格式加以限定,或從「器主曰」的形式加以認定,寬嚴認定有所不同。本文從柯馬丁(Martin Kern)「傳統公共語庫」的概念出發,以「結構」與「用語」的角度切入分析,在「器主曰」此一涵義廣泛的類別之外,別立「述祖銘辭」。此類銘辭結構往往遵循「祖考之德」、「祖考輔佐先王」、「今人率型祖考之德」、「具體作為」、「時王獎賞」的欄位書寫,具有高度的相似性。其用語亦往往重複使用,突出此一類型的特別之處。且其用語多襲用於冊命銘文,暗示兩者在格式化的過程中,有著密切的關聯。

頁次: 63-98
關鍵字: 西周金文、器主曰、用語、套語、述祖銘辭
政大中文學報 第三十九期

作者:蔣文

本文參考安大簡《詩經》所提供的信息,對今本〈秦風‧權輿〉兩章章首的「於我乎」如何讀解提出了新的意見。「我」應讀為「宜」、表「肉肴」,「於我(宜)乎」可譯作「在肉肴方面啊」;「於我(宜)乎,夏屋渠渠」、「於我(宜)乎,每食四簋」追憶過去吃高檔的肉食都享用不盡,其後的「今也每食無餘」、「今也每食不飽」則言如今粗茶淡飯尚不能果腹,落差鮮明。同時,安大簡本有關簡文的斷讀和理解應與今本統一,簡文「始也於我(宜)」意為「當初在肉肴方面」;簡本明言「始也」,使〈權輿〉今昔對比的脈絡清晰可見。

頁次: 99-124
關鍵字: 《詩經》、〈權輿〉、安大簡、於我乎、宜
政大中文學報 第三十九期

作者:林桂如

題名劉向撰《列仙傳》,魏、晉時流傳極盛,繼之者有葛洪《神仙傳》、沈汾《續仙傳》、杜光庭《墉城集仙錄》、《洞仙傳》等。時至晚明,《列仙傳》雖持續刊行,在出版技術進步與市場多元化情況下,出現收有數百仙人之《廣列仙傳》、繪有插圖之《有象列仙全傳》,以至傳記、圖繪、名句皆有且僧道合刻之《仙佛奇踪》。這些仙傳隨商舶東傳,以至江戶時期《書籍目錄》所記《列仙傳》已非劉向,而是「吳郡王世貞輯次,新都汪雲鵬校梓」的《有象列仙全傳》。故本篇從出版文化角度,以甚為江戶儒、佛兩家關注之《有象列仙全傳》為中心,首論與之相關的《廣列仙傳》東傳情況、作者張文介之交友以及與益藩關係。其次考察《有象列仙全傳》建陽、京都、大坂刊本,並探討真言宗僧運敞、禪僧淡海竺常與其出版關係。最後就《有象列仙全傳》與《仙佛奇踪》繪像,分析御用繪師狩野一溪、幕府儒官林羅山以及淨土宗僧月僊對《有象列仙全傳》之利用。從書籍出版角度延伸至社會文化,從中了解各階級身分人士彼此交流情況以及江戶時代對仙傳之受容。

頁次: 125-160
關鍵字: 《列仙全傳》、《仙佛奇踪》、藩王、江戶時代、《廣列仙傳》
政大中文學報 第三十九期

作者:歐陽開斌

作為詩人、藝術家的耶穌,在現代中國的耶穌形象光譜上極為小眾。1980年代浮現在臺灣的後五四作家木心,堪稱異數,耶穌之心深刻塑造了其浪漫自我與藝術殉道者心態,是現代中國、華語文藝接受歐洲浪漫主義值得關注的案例。本文從木心晚年自我描述為漢語「第五福音書」切入,回溯其紐約世界文學史講課,呈現其新舊約詮釋中的耶穌形象,分析其浪漫綱要「耶穌是集中的藝術家,藝術家是分散的耶穌」。它與木心的伊卡洛斯心態攜手而行:藝術家是高飛而墜的伊卡洛斯,耶穌是此命運的終極詮釋──他對人類的愛,是一場單戀。木心的耶穌,偏離了基督教的聖愛教義,成為他情感教育的浪漫典範,而這與其早年教養、人生志向和受難經歷息息相關。穿越極端的20世紀,從擔負文革的罪惡,到離散中見證世紀末的全球人文衰敗,木心既以「伊卡洛斯-耶穌」自我認同、賦能與拯救,也以此表達對歷史、人性的悲觀,更懺訴其愛恨交集的心靈掙扎。揭示木心的浪漫耶穌形象,可以豐富現代中國的耶穌形象,啟示重探浪漫主義的華語接受史,幫助走進這位尚未被充分認識的藝文傳奇。

頁次: 161-202
關鍵字: 木心、耶穌形象、浪漫耶穌、集中的藝術家、伊卡洛斯之墜
政大中文學報 第三十九期

作者:賴佩暄

近年來華文科幻小說越來越受關注,向來以純文學寫作為主的林俊頴也借用科幻元素創作長篇小說《猛暑》(2017),抒發其對我島(臺灣)的種種感受。未來想像與抒情意識是理解《猛暑》的雙重線索,二者皆與時間因素有關。本文首先討論小說的未來時空/時態的敘事特性與意義,以及島嶼的「無主」狀態所蘊含的寓言性。其次則就敘事者「我」醒來後,對時間作用於人/物的景象而引起的「物哀」與「身悲」之感,說明這一抒情主體及其抒情意識如何與我島從「過熱」朝向「熱寂」狀態的未來懸想相互興發,乃至於以文字作為最後的憑藉。本文以《猛暑》為例,最終所要指陳的是,在現實中島上意識形態充滿糾結與陷入僵局的時刻,文學的虛構與想像所發揮的作用與意義。

頁次: 203-236
關鍵字: 林俊頴、科幻、抒情、《猛暑》、島嶼
政大中文學報 第三十九期